美联储沟通失误预示退出QE的颠簸

央行观察：聚焦美联储9月议息会议

新华社记者高攀 蒋旭峰 樊宇

华盛顿(CNFIN.COM / XINHUA08.COM)--过去三个月来，经济学家和市场人士普遍预期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将在9月18日的货币政策例会后正式宣布开始缩减量化宽松(QE)规模，但美联储却出人意料地按兵不动，令不少长期观察美联储政策的分析人士感到困惑，这究竟是美联储自身的沟通政策出了问题，还是市场对美联储的政策信号产生了误解?

对于记者的上述提问，伯南克在1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不记得说过我们会在这次会议上采取任何特别措施”。然而，分析人士指出，虽然美联储并未承诺将从9月开始缩减QE规模，但根据美联储此前释放的政策信号，推测其9月采取行动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美联储首次释放退出QE的信号是在5月22日，当时伯南克在美国国会作证时表示，如果美国经济持续改善，美联储将考虑在“接下来的几次会议”上缩减QE规模。随后在6月1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伯南克给出了相当清晰的时间表，即在今年底之前开始缩减QE规模，并于2014年中期结束QE，届时美国失业率将降至7%附近。

按照美联储的会议日程，今年下半年有7月、9月、10月和12月四次货币政策例会，其中9月和12月的例会后还有美联储主席的新闻发布会，无疑是宣布缩减QE规模和解释政策意图的合适时间窗口。而考虑到今年8月份美国失业率已降至7.3%，并可能在年底时降至7%，因此投资者预期美联储从9月开始宣布缩减QE是很合乎逻辑的事情。多位地方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他们不能排除美联储在9月行动的可能性。

但美联储最终决定按兵不动，令普遍预期美联储9月开始缩减QE的投资者措手不及。18日，美国国债债券收益率大幅下降，纽约股市大幅上涨，道琼斯和标普指数再创历史新高，美元指数承压下行，大宗商品价格也大幅上扬。

伯南克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强调，美联储退出QE并不存在固定的时间表，一切要依经济形势而定，“我们不能让市场预期指导我们的政策行动”。他同时否认将7%的失业率作为结束QE的政策指引，强调要从更广泛的角度来评估整体就业市场是否明显改善，这使得美联储的退出路线图从此前的较为清晰变得模糊不清。

在解释9月份按兵不动的理由时，伯南克表示这是一次“预防性举措”，美联储需要更多时间观察近期抵押贷款利率上升对美国楼市复苏的影响，以及国会两党围绕财政议题博弈的不确定性。他警告，如果国会政治僵局导致政府关门和无法及时提高公共债务上限，将会对美国经济复苏造成严重伤害。但他同时指出，美联储仍然可能从今年底开始缩减QE规模，也未排除10月份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并称这依然符合6月份提出的退出基本框架。

但在分析人士看来，如果美联储年底果真采取行动，推迟9月份时间点的理由并不充分。一是，未来两三个月美国就业市场和经济形势不可能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二是，利率上升是退出QE必须付出的成本，推迟退出并不能阻止利率上升；三是，熟悉美国政治的分析人士都清楚国会两党将在最后一刻就财政议题达成妥协，不会导致债务违约的情况出现。

瑞银经济学家德鲁马图斯(Drew Matus)认为，美联储可能会为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而后悔。他说，金融市场已大部分消化了美联储将于9月开始缩减QE的消息，如果美联储9月采取行动，市场不会出现大幅抛售的强烈反应。相反，美联储按兵不动可能会令其政策可信度大打折扣从而导致市场波动性增加，当美联储再决定退出时，股票市场很可能大幅下挫。

密歇根大学经济学教授贾斯廷·沃尔弗斯(Justin Wolfers)则认为美联储的按兵不动说明美国经济还未准备好退出QE，美联储不应在6月份释放退出信号导致金融状况过早收紧，这是一次沟通失误的案例。

国际金融协会执行总裁洪川告诉新华社记者，从美联储启动退出QE到结束购债、收缩资产负债表和启动加息将是一个较为长期的过程，期间难免会出现美联储的沟通失误和市场人士的误解，市场波动在所难免。伯南克曾将美联储退出QE比喻为将飞机平稳降落在航母甲板上，但最近几个月金融市场的大幅波动证明决策者的沟通失误很可能导致降落的过程更加颠簸而非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