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曙光：人民币汇率将维持双向波动小幅升值

受贬值预期和升值预期的两类因素同时或交替影响，人民币汇率全年将保持双向波动特征，总体出现小幅升值。

2012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波动区间有所扩大，人民币对美元单边升值的趋势发生显著改变，全年呈现明显的两段式波动。下半年经历了从贬值预期到升值预期的明显转变，8月中旬是转折点。中间价全年围绕6.3上下波动，小幅振荡。

笔者认为，人民币汇率相对平稳是中国经常账户收支顺差与国内生产总值比率下降、人民币汇率趋近均衡汇率的反映。在2012年8月中之前的贬值预期主要与全球经济复苏乏力、欧洲债务危机持续发酵、国内经济增长持续下行等因素直接相关；后半期的升值预期主要是受发达国家进一步推行宽松货币政策以及我国外贸形势好转和经济增长提速等因素的影响。

2013年年初，人民币汇率承接了2012年下半年的升值态势，继续保持向上势头，但是，由于导致贬值预期和升值预期的两类因素同时或交替影响，因此，人民币汇率全年将保持双向波动特征、总体出现小幅升值的结果。

2013年支持人民币汇率保持升值态势的因素主要有:

一是国内宏观经济面向好趋势促汇率稳升。中国经济增长在2012年第四季度企稳回升并将在2013年保持稳增，预计2013年经济增长率为8.3%~8.5%，CPI可能上涨3%~3.5%，全年经济将维持较高增长和适度通胀的良好局面。部分经济指标开始好转，宏观面明显改善，为人民币升值预期奠定了坚实的实体经济基础。

二是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驱使国际资本内流。资本的风险偏好是人民币汇率短期走势的重要主导因素。为了刺激国内经济增长和减轻失业压力，美国实施了新一轮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欧元区和日本也步其后尘继续放松货币政策，西方国家流动性的增加必然导致2013年国际资本大量流向新兴经济体，而经济增速和收益率较高的中国是国际资本流向的主要目标国之一，这将为人民币带来一定的升值压力。

三是西方大国财政危机缓解致市场风险下降。美元历来是全球避险货币，全球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爆发带来的全球金融市场高风险支持了美元的升值。2013年，美国财政悬崖和欧债危机尽管没有根本解决，但已有所缓和，局势大致稳定，因此，美元的避风港作用暂时隐身，美元升值空间变小，却为人民币提供了升值可能。

四是欧美经济贸易不振会继续施压人民币升值。只要中国保持较多的经常项目收支顺差和外汇储备继续增加，各国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就不会顽强停止。为了避免贸易制裁和加剧经济摩擦，中国政府可能会减少外汇市场干预，再次放宽人民币波幅最高限制，允许人民币逐渐小幅升值。

2013年不支持人民币汇率保持升值态势的因素主要有:

一是长期基本面因素不支持人民币持续大幅升值。2005年7月汇改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实际升值幅度累计已超过30%。经常项目顺差与GDP比率从2007年高达10%降至3%以下。中国出口连续出现趋势性放缓，低成本竞争优势逐渐削弱，世界经济不景气导致外需低迷，出口增长低于进口增长，人民币升值空间很小。

二是人民币汇率接近均衡水平使双向波动成常规。近年，人民币低估程度已明显下降，多数学者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已经处于或接近均衡汇率水平，人民币升值空间无多，今后汇率将随市场供求变动发生正常的双向波动，而非单边升值。

三是美国经济自我调整能力使美元仍具升值潜力。美国仍是全球产品创新和技术进步的前沿国家，其经济调整能力不容低估，雄厚的金融实力和军事能力也经常成为美元强势的保护伞。近几年美元汇率变动实践表明，未来美元很可能时不时呈走强态势，这将反过来抑制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

四是远期市场参与者的预期表明不支持人民币升值。近期境外一年期无本金交割人民币对美元远期的价格较即期汇率中间价略有升水，隐含着小幅度的贬值预期，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人民币升值预期并未达成共识，人民币汇率变动仍将取决于升值预期和贬值预期两种市场力量的较量。

年初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这一表态为2013年的人民币汇率走势定了基调。人民币小幅、平稳升值有利于发展对外经贸关系，有利于中国获得低成本的资源和“走出去”战略的实施，从而有利于中国中长期经济发展。

（作者系外交学院国际经济学院院长）